被挤压的乡镇统计——关于乡镇统计工作的另类思考

    上面对基层统计工作不能说不重视，开统计工作会要讲，发文要提，而且提的频率越来越高，要求越来越多，标准越来越高，上级下基层检查统计工作的次数也一年比一年多，检查的内容也一年比一年多（一项工作弄得上面有顾虑，社会有看法，下面有难处，是非常值得深思的），而基层一些实实在在的问题和困难却一复一年地得不到解决。问题和困难具体表现在：

    一、无编

    当前乡镇工作人员编制一般只有17—23个，除去领导占编，一般办事人员只剩下3—5个编，有的甚至全部被领导干部占编。我区乡镇统计站虽然在“三定方案”中给予了明确，但没有单独的编制，属于在党政办中加挂统计站的牌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是厚看一层了，至少没有包括在“XX工作等”那个“等”的范畴内。在最近一次机构定编中，编制管理采用的办法是“总量控制”法，卡的是编制总量，如果统计要设编，那么其他地方就要缩编，不是像我们想像的那样，下面想增编制就能增编制，当然，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自然不用去管这些，只管提要求，反正玩的是“空手道”。不可否认，非有必要要增编办法也不是没有，可以搞自收自支编制嘛，而统计又无生财之道，除非上面下拨工资及统计事业费。统计不像会计，会计是越往下走越有用，而统计是越往下走越没用，会计是为财产的微观管理服务，统计是为宏观决策服务。客观地讲，乡镇缺了统计工作照样转（这肯定是天理），如果都按部门的要求，每块工作在乡镇都要设专职的话，那么每个乡镇增加20个编制也绝对不够。我想，统计也要顾全大局，如果统计真的那么重要，国家统计局就可以直接出面搞编制，类似的做法不是没有，劳动就业、安全生产不就是这样搞的，又何苦年年压基层“打游击”式的去搞什么基本无法实现的专门统计编制呢？

    另外，由于乡镇统计员没有编制，坐别的“位置”搞统计，也势必造成统计队伍的不稳定，一般来说，从事3—5年就是老统计员了，也给基层统计队伍建设带来诸多隐患。

    二、少钱

    业务经费越往下走越少，统计工作越往下走越多。统计又无法给乡镇带来效益，对乡镇又不是非要不可的，特别是现在乡镇财政普遍吃紧，保工资、保运转都非常难。统计方面除要保证日常统计业务经费外（包括每次送报表的差旅费，有些差旅费还实行包干），每次进行普查还要求乡镇要大“出血”。缺钱就得先紧最需要的用，不很需要的就暂放一边，如每年上面要求乡镇订的《中国统计》、《中国信息报》和《国情国力》，有的统计员拿到订阅发票后一年半载都报不了帐。乡镇穷，乡镇难呀，在如此经济条件下搞统计还得要有点“阿Q精神”才行。

    三、多事

    省统计局（队）有一、二百人，市统计局（队）有五、六十人，县统计局有十七、八个人，到了乡镇统计站就只有不到半个人。减去领导干部职数，乡镇的不到半个人要对付县里的十三、四个人已是非常不容易了，何况都是兼职搞统计。一般来说，一个乡镇统计员除要兼职统计工作外，他的“主业”肯定是不能丢的，那才是自己的饭碗头，除此之外，还要兼其他的“职”，还要参加一些乡里的“中心工作（如计生、综治等）”，还要负责联系村。统计工作除了事情多外，而且还非常琐碎，涉及有农业统计、农村住户调查、工业统计、企业调查、能源统计、固定资产投资统计、劳动报酬统计、GDP核算及普查等，时不时还有一些临时性调查，很多人都不愿意干，现有的统计员如果要他不再兼统计了，他一定会叫你“万岁”，有谁愿意做这些出力不讨的事呢？为什么现在统计工作的事情越来越多呢？除统计改革总是无法到位外（现代统计手段要用，传统统计手段不丢），更多的是层层在加任务（有为才有位，要有位首先就是有为，要有为就要想尽办法找事做，要做事还得靠下面抓落实），为了政府一个文件，为了领导一句话，都要增加统计工作任务，为了拓展新的统计领域，还要进行一些新统计领域的探索，任务越往基层走越多，甚至出现了省、市重叠在搞同一项统计，而且省里有省里的搞法，市里有市里的搞法，各搞各的，如现在正在进行的服务业抽样调查就是这样，省里是通过企业调查队这条线布置任务，市里又通过普查中心另外布置任务，美其名曰省里搞的对县（市、区）没有代表性，现在乡镇也在搞GDP核算，是不是县里也要另起炉灶再一套服务业调查呢，反正是层层增任务又不用自己出钱，有用没用先搞了再说，出力出钱是下面的事，弄好了年底总结还可以写一大段富有开拓精神的话。

    四、难做

    一方面，业务要求高，要求全。省里一个统计员懂一张表就行，市里的统计员懂一个专业就行，县里的统计员懂二、三个专业就行，乡里的统计员全部统计业务都要懂，而且上面的每位“领导”都会要求乡镇的统计员在自己管的专业上精通，准确把握每个统计指标意思，这就要求乡镇统计员必须成为全才才行，要求会统计，会经济、会分析、会电脑，简直要求成为“统计大师”，一旦没有搞好，特别是统计方面出了问题，自然还要挨上面的骂。另一方面，调查对象不配合，抓数据特别难。特别是一些私营企业和个体户，虽有《统计法》在，但大家都并不愿意履行《统计法》赋予的义务，而且有些还涉及到企业的商业秘密和个人的隐私，这是不能用觉悟来衡量的，从社会学角度上讲，一般称为“国民素质”差。第三，统计多变，年年岁岁有所不同。统计每年都要开统计年报会，县以上都是分专业开，而且每次开年报会都会有些新的精神，统计指标也会有些新的变化，指标解释也会有一些新的变动，基本上很少出现“外甥打灯笼——照舅”的事。要适应这些变化，对乡镇统计员无疑是一种挑战。

    五、办法

    提高统计数据质量是一个系统工程，要讲科学，基层是重点，加强统计基层基础建设是对有，但年年加任务的做法就不那么值得提倡了，在目前基层统计人员编制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减负自然就成为了当前基层工作的唯一出路。统计要走“精品”战略，要“精兵减政”，必须走出怪圈，不能总是弄得上面有顾虑，社会有看法，下面有难处。

    要减负的最好办法就是除承担国家规定的统计项目外，哪一级增加的任务就由哪一级出钱，否则，基层减负就是一句空话。另外，统计设置一定要讲科学，不能一味地“求全”，必须通盘考虑，特别是一些统计表指标一定不能重叠，要抓重点，要在“求精”方面下功夫，一项统计能满足基本需要外就不要随意增加指标了，特殊需要则采取抽样补充的办法，千万不要在一张表上今天有这个需要就增加这个指标，明天有那个需要就又增加那个指标，只做“加法”不做“减法”，指标越加越多，任务越加越大，而统计指标的使用效能则越来越低，并沉余了大量基本无用的指标。还有就是一些通过抽样能解决的就不要再搞什么全面调查了，在样本设计方面十个样本和百个样本统计的准确性基本一样就搞十个样本，抓“大数”就可的就不要去抓“细数”。统计要讲科学，要全面落实科学统计，靠大量的事务性工作来堆积统计，点缀统计是非常不讲科学的做法，“人海战术”已经成为历史。我们面临的是：统计也要“精兵减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