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形象：价值、定位与设计

城市形象：价值、定位与设计——以上海为主要案例
    城市建筑如何分布、城市景致是否优美等城市外观常常是一个新的城市给我们的第一直接感觉，这些最初印象及认知可以简单称之为城市形象。城市形象是城市特色的生动而丰富的外在体现。

“让我看看你的城市，我就能说出这个城市的居民在文化上追求的是什么。”美国城市文化学家伊里尔·沙里宁如是说。城市形象的独特性无疑是重要的。然而，如今中国的许多城市在城市化进程中，存在着城市建设或主动或被动的雷同，客观上不可避免地同化了城市特色，模糊了城市形象，不利于城市的长期发展。

每个城市都有其发育、成长的母体和土壤，历史和地理环境、自然条件和经济发展水平等要素赋予了不同城市迥异的形象特征，如北京威严大气，苏州温婉精致，拉萨神秘圣洁等等。城市形象是城市的内外公众对这个城市的总体的、抽象的理性概括和评价，也是城市与公众之间、城市与城市之间传递信息和思想的外在形式。城市形象抽象地代表了一个城市的基本属性：历史沿革、自然风貌、文化遗产、精神传承、都市文明、经济基础、市民素质、城市风尚等等，也涉及城市的发展规模、发展水平、发展模式、生活质量等。[1]（45）城市形象兼具客观性和主观性两种特征，大致分为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具体来说，主要有由城市景观和环境、城市发展形象、城市建筑形象、城市生态形象、城市行为形象（市民与政府）等要素构成。下文主要以上海为例，从价值、定位及设计三个视角探讨城市形象。

一、表达城市文明：城市形象的内在价值

城市形象是一个城市特色的集中体现，是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相互作用并在历史长河中沉淀、升华的产物，是一个城市区别于其他城市的根本所在。城市形象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它不仅关系到人们的审美视觉，关系到人们的城市认同与集体意象，进而内化为人们的归属感、认同感，以及城市发展的凝聚力。

城市形象具体外在表现为城市古建筑的保存与延续、内在沉淀为城市文明。亦即城市文脉。城市形象外在静态地集中表现为城市建筑风格上。城市建筑客观化城市形象。芒福德认为：城市建筑是凝固着的文化和思想。不同的文化和思想透过城市建筑群淋漓尽致地表达。      

城市是一个历史的产物。很多城市的历史源远流长，它们不仅有现代建筑，同时保留了无数历史建筑。这些历史性建筑不仅承担一些经济功能，与重要的事件相关，同时也可能代表着历史、文化和传统的延续，保护这些建筑是义不容辞的。这些建筑的使用和改造等都不能以市场原则来运作。它们的非经济价值（历史、文化、传统等）价值远远大于经济价值。[2]（8）同时，城市发展是一个动态过程。城市经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建设，每一个城市建筑都是在建设时的市场状况与政府规划经营共同作用的结果。一个建筑单体在建时是符合当时的需要标准的。可是，经过历史无情的涤荡，它们很可能以后面目全非。举例来说，北京友谊宾馆之外的白颐路在20世纪90年代初被视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之一，然而，也不能逃脱被改建拓宽的命运，“正在有系统地被重置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的城市形态”，“一个有着最伟大城市设计遗产的国家，竟如此有系统地否定自己的过去”。[5]（20）所以，城市历史文脉的延续就变得艰难而复杂。这对建筑师们提出了极其严格的要求。梁思成先生说过，“建筑师的知识要广博，要有哲学家的头脑，社会学家的眼光、工程师的精确与实践、心理学家的敏感、文学家的洞察力……但最本质的他应当是一个有文化修养的综合艺术家。这就是我要培养的建筑师。” [3]（167）比如世界级都市巴黎，整个城区有张有弛，而且相当整体。现在的巴黎，基本上保留着19世纪拿破仑三世以来的建筑风貌，这与巴黎人奥斯曼是分不开的，他在1852年到1870年巴黎城市大改建中担任了主要的负责人。今天巴黎有60%的建筑，是奥斯曼时期留下的。

一个城市独特的城市形象表达并传承着城市文明。城市文明聚焦和折射着城市发展的轨迹。中西方各具特色的城市建筑都是依不同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发展起来的，具有不同民族的风格。城市形象常常体现一个城市所独具的特征和气质。在上海延安路高架下，整齐地陈列着由上海市委规划建成的一座座简单而大气的上海市著名商标展示牌：宝钢、恒源祥、大白兔……，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不仅成为浦西独到而靓丽的过往风景线，彰显着上海这座城市的无限自豪，更是激励着上海的工商企业不断向上的动力源泉。上海城市的锐意进取精神品质得到良好体现。无论在繁华的淮海路，还是从东方明珠363米的观光台向下俯瞰，上海时时刻刻传达着一种渴求向上的文明气息。

一、            明确城市功能：城市形象定位的依据

在现代城市规划发展史上，很多具有社会改革思想的先驱者们提出了许多种“理想城市”的概念。从19世纪末，霍华德提出了城市规划方案“田园城市”(Garden City)；西班牙工程师索里亚·玛塔于1882年首先提出了“线型城市”（Linear City）；勒·柯布西耶在1922年发表了《明天城市》提到“现代城市”（Contemporary City）设想；1934年美国学者赖特提出了“广亩城市”（Broadacre City）起，到现在流行的花园城市、园林城市、健康城市等，这些城市规划方案为现代城市形象建设提供了良好的借鉴实例。这些规划方案是美好的，然而，不是每个城市都适合这些道路。城市的历史性、地域性、现代性等因素成为城市形象规划发展的瓶颈。能成为城市形象发展的关键因素的，无疑是每个城市自己的发展目标和城市实实在在承载着的经济、政治、文化功能。

中国古代定义城市就将其功能作为切入点。《墨子·七患》记载：“城者，所以自守也。”《周易·学辞》记载：“日中为市，致天下之事，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1]（26）军事防御和商品交换即为古代城市的简单功能。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功能日益重要，并趋复杂。概括地说，城市有着发挥区域中心的集散功能和辐射功能。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殊性。以城市的历史地域条件，发展规模，建成区面积、市区人口和经济实力为依据，明确城市功能，塑造城市良好形象。比如，北京较至于上海更有政治功能，而上海的经济功能更为强大。北京古老而庄严，上海年轻而精灵。因而，根据城市功能的不同，每座城市都应该有自己城市形象定位的独特性。奥斯曼伯爵成功运用了巴黎人的智慧，使巴黎在城市改建中，安然渡过了一个古城到现代都市的功能转换，并使巴黎具有“城市整体感”。

国内将城市形象与城市功能结合得较好的城市建筑，黄浦江边上的东方明珠和金茂算是典范。东方明珠只是上海电视台的一个发射塔，但自建成至今，已经有2000万游客登塔观光，算来收入更是非常可观。金茂，这座成为新上海又一个标志性建筑的庞然大物，通体被玻璃和不锈钢包围着，一层层，并不规则，近看似中式建筑中的方塔，远观又颇具欧式风格。

三、提升城市品质：城市形象的设计与经营

城市形象是各个城市的历史文化个性与其走向现代化及国际化的共性的和谐融合，它体现了每个城市过去的历史风采，也体现了城市未来的追求和发展方向。城市形象对内可以凝聚人心，激励士气，唤起社区成员归属感、荣誉感和责任感；对外它是现代社区管理的品牌，可以通过良好形象的建立，在国内国际赢得自己的发展地位，进而实现更丰厚的社会经济效益。   

城市形象设计是自觉的理性过程，是融技术性与科学性、艺术性于一体的过程，在建设实施过程中，可以参照以下几点原则：个性展示原则、要素协调原则、公众参与原则、积极创新原则。形象持续原则等。[4]（365、366）文明城市的形象设计是公众在感受、体验城市功能与素质的过程中对城市形态文明的一种认知、判断，其认知与判断虽是主观的，但它是对城市形象文明的一种客观反映。

西班牙毕尔巴鄂市古根海姆艺术博物馆的设计与建造，被舆论界誉为“一个奇迹”、“世界上最美丽的博物馆”，不仅为西班牙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益，更成功而积极地提升了毕尔巴鄂市的城市品质。

城市形象的维持，不仅仅在于当时的设计，更在于以后一朝一夕的维护与经营。

石库门对于上海，就如同四合院之对于北京。班驳的墙，生锈的栅栏、坑凹不平的路面，老上海的弄堂就是这样质朴、简单。上海新天地改写了石库门的历史，为本已走向“古董”的石库门注入的新的生命力。当漫步新天地，青砖垒就的步行道，青红相间的砖墙，厚重的乌漆大门和条石门框、以及具有巴洛克装饰风格的门楣，使人仿佛置身于上个世纪的老上海；然而，走进建筑内部，中央空调、自动电梯、宽频互联网，一派现代和时尚风格。仅仅一步之遥，便有时空交错之感。[5]（30）这种“整旧如新”、“旧中创新”的建筑思路，对中国众多具有历史文化特色的建筑维护和城市形象的经营，具有很大的启示和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