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刑侦办案中的六大潜规则

发布时间：2021-12-24 15:09:19 浏览数：次

　　司法实践中，在正式法律规定之外，大量潜规则盛行，对“严格执法”、“依法办案”构成巨大挑战。这些潜规则，往往与法律精神相违背，因而在正式的规章、文件中不仅找不到它们的踪影，甚至被公开反对。但在实践中，司法人员对这些潜规则却心领神会、一体遵循。正是这些潜规则和明文的正式法律规则一起，共同指导着司法人员的具体执法活动，并决定着司法实践的实际面目。

就公安机关侦查活动而言，根据笔者多年观察，实践中至少存在着以下6个方面的潜规则：

　一、案件不破不立，初查大有文章

　　案件不破不立，是个老问题了。这主要与前些年许多地方搞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考评、各级领导要求压低刑事立案数相关。近年来，随着这些考评指标的取消，应该说，不破不立问题大有缓解，各地刑事立案数出现大幅上升。
　　但影响依法立案的因素依然存在：一是盲目追求破案率，特别是“命案必破”，仍在影响如实立案。在一些地方，由于竞相攀比命案侦破率，导致命案立案消极化，对发现的不明尸体，尽量往自杀、自然死亡、意外死亡上靠，以免多立案而影响破案率。二是对地区结合部发生的疑难案件，大家均以不在自己辖区为由相互推诿，尽量不立案，以免背包袱。三是在经济犯罪案件中，多是先破后立，甚至在嫌犯早已明确、调查取证基本完成，感觉有把握批捕、起诉后，才正式予以立案。

　　立案中还有个大问题，就是“初查”已成为一些地方插手经济纠纷，达到某种目的的常用手段。对明知是经济纠纷的案件，公安机关出于利益驱动，或者迫于领导压力，在依法不能立案的情况下，往往以“初查”为名开展调查取证、查询存款、询问谈话等工作，以压力迫使对方就范。对方一看公安机关介入，首先胆怯三分，要么赶紧欠债还钱，要么赶紧履行合同。如此，公安机关即可鸣金收兵，根本无须正式立案，即可名利双收。
　　二、羁押也是惩罚，放人要讲技巧

　　在刑事诉讼中，因拘留、逮捕等强制措施而产生的羁押，目的是保证刑事诉讼顺利进行，不是惩罚措施。但由于羁押在看守所执行，在限制嫌犯人身自由上，实与刑罚无异。而且，由于看守所条件差，限制多，犯罪嫌疑人的待遇比之于在监狱服刑的罪犯，可能要差得多。于是，利用羁押来实施惩罚，就成为一种有效的手段。对许多确需教育惩戒、但又未必真正构成犯罪的案件，领导就会作出这种决策“不能便宜他，拘他一个月再说”。于是，公安机关将其拘留一个月，而后因明知其不构成犯罪，就不再提请批捕，做个顺水人情，释放或取保了事。嫌犯则在看守所深刻感受了专政机关的威严，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和教育。当然，此种权力如果用在无辜的良民身上，则与暴政无异了。
　　至于对定不了罪，批捕、起诉不了的嫌犯，在释放时就十分讲究技巧，决不明言“你无罪，所以释放你”。因为这样一来，嫌犯就会揪住不放，借机反扑，要求赔礼道歉、经济赔偿、公开正名等，让公安机关不胜其烦。所以，为避免后患，在放人时要注意方式、方法。一是不能让他认为自己无罪，而只能让他知道，是公安机关考虑各种因素后，对他宽大;二是不能让他认为就此平安无事了，而是案件仍在侦查，问题还是不少的;三是要以取保来过渡，不能直接释放，要给嫌犯造成案件没完、随时反复、小心为上的印象。
　三、律师如同敌人，务必严加防范
　　在侦查人员眼中，律师与嫌犯是一丘之貉，利益共同体，而且，往往是见钱忘义，不惜歪曲事实胡搅蛮缠的角色。所以，在角色定位上，律师是侦查人员的天敌，决不能信任，而必须严加防范。譬如，对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能阻则阻，能拖则拖，实在不行，非要会见时，一定派员在场严密监视。最好是在会见室安装监控设备，对律师的一言一行记录在案，一旦发现不轨，立即给予颜色。

　　对一些坚持做无罪辩护的律师，则更要采取巧妙的斗争策略。比如，看看他有没有违反规定调查取证，有没有诱使、威胁证人改变证言，一旦发现迹象，立即发动证人主动举报，而后根据刑法306条，给律师安个“伪证罪”嫌疑。小辫子在手，即可动用组织力量，重则立案查处，轻则通报给律师协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一旦律师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做无罪辩护。必然低头降调，以罪轻辩护收场。
　四、嫌犯不打不招，刑讯重在方法

　　对侦查人员看来，犯罪嫌疑人是犯贱的，你不打他，他是永远不会如实招供的，这是常识。因而，要让他招供，必然先让他吃些苦头。但法律又明确禁止刑讯逼供，这时，就要注意方式、方法和技巧了。暴力方法不可取，既可能造成死亡或留下伤痕，又影响公安民警形象。因而，要多采取变通的方式，搞点车轮战、疲劳战，加上连哄带骗，既没有肢体接触，又能达到目的。

　　五、实体很重要，程序不重要
　　案件只要没错，程序上出点问题，是小问题，无伤大雅，也不影响检察机关起诉，法院判决。因而，实体重要，程序不重要。甚至为了查明案件实体真实，在程序上出点格也值得鼓励。
　　所谓程序，在实务部门看来，就是一堆法律手续。缺了可以补上，错了可以改，没有也无妨。多数情况下，可以先抓人、再补办手续。总之，活人不能让程序憋死，不能让它束缚办案手脚。
　六、侦查如同打仗，宁犯法甭犯傻
　　在侦查中，有“不犯法、不犯傻”之箴言，意在告诫大家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但实际上，大家都明白“宁犯法、甭犯傻”。因为，犯点法问题不大，只要不出大漏子，领导们不会责怪你。但如果你犯了傻，束缚了自己，畏首畏尾，导致案件侦破受到影响，那你的麻烦就大了。大家会认为：这人书生气太重，胆子太小，哪能办案呀！在重功利、崇尚英雄主义的刑警群体中，一旦你被戴上这么一顶帽子，职业生命也就差不多完了。
　　因而，在这样的警察亚文化中，你只能比别人表现的更勇敢、更无畏、更敢作敢为，甚至更野蛮，更敢于挑战法律，才能无往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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