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无比珍贵的盟友

梅林 D. 塔特尔博士是一位生态学家，屡获殊荣的野生动物摄影师，也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中的领袖人物。他研究并捍卫蝙蝠长达50多年。塔特尔博士因其科学发现、媒体亮相、科普文章和摄影作品而闻名于世。1982年，他创立了蝙蝠国际保护组织（BCI），致力于蝙蝠的研究、教育和保护工作。塔特尔博士的获奖摄影作品和电视专题片已将蝙蝠带入了公众的视线。这些电视片包括美国国家地理电视频道的《梅林的蝙蝠》、《梅林•塔特尔》、欧洲电视连续剧《大自然的英雄》中的《蝙蝠的守护天使》和纪录片《蝙蝠的秘密世界》。这些影视作品已在全球100多个国家播映，充分反映了塔特尔博士出色的保护工作。他是本次蝙蝠年活动的名誉大使。

Dr. Merlin D. Tuttle is an ecologist, award-winning wildlife photographer and leading conservationist who has studied bats and championed their preservation for more than 50 years. He is known worldwide through his scientific discoveries, media appearances, popular articles and photographs. In 1982, Dr. Tuttle founded Bat 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 (BCI), an organization devoted to research, education and conservation of bats. Dr. Tuttle""s award-winning photographs and television specials have brought bats into the public eye. Broadcasts include Merlin""s Bats (National Geographic Television), Merlin Tuttle, Guardian Angel of Bats (Heroes of Nature European TV series) and the documentary The Secret World of Bats, which spotlighted Tuttle""s conservation efforts and has aired in more than 100 countries. Dr. Tuttle is an Honorary Ambassador for the Year of the Bat campaign.

你知道吗？在全世界很多地区，蝙蝠是一种主要的授粉动物。授粉是一项至关重要的生态服务。一旦没有了这项服务，农业、医药业这些重点产业就会崩塌，从而为开发人工替代物带来巨大成本。根据欧盟“生态系统和生物多样性经济学研究计划”（The Economics of Ecosystem and Biodiversity, TEEB）的不完全估计，全世界有75％以上的庄稼以及药用植物，都有赖于动物作为载体进行授粉。

不仅如此，在占全球食物供应量35%的115种主要作物当中，有87种作物的果实或种子的数量或质量都因动物授粉得到了提高。蝙蝠也提供了各种各样的生态服务，人类也从其中的虫害控制和粪肥供应等服务当中获益。

龙舌兰酒和生命之树

全世界共有1200多种蝙蝠，几乎占了哺乳动物物种数的四分之一。蝙蝠的生态服务功能对人类经济和对全球整体生态系统的健康都至关重要。如果没有蝙蝠，农作物的虫害将增加，这迫使我们人类更多地依赖危险的杀虫剂，代价相当昂贵。我们也将因此失去一些可口的食物和饮料，并且还会遭受因生物多样性大量丧失所带来的后果。

许多最重要的食物来自依赖蝙蝠的植物，比如香蕉、大蕉、木菠萝、桃子、芒果、枣子、无花果、腰果，等等。事实上，在一个普通的热带食品市场，大约有70％的在售水果来自依赖野外蝙蝠的树木或灌木。素有“亚洲水果之王”的榴莲，即使在商业果园，依然离不开授粉蝙蝠。这种声名远播的水果年销售额可达10亿美元，一旦失去授粉蝙蝠的正常种群，这一巨额将不复存在。

在东非，猴面包树因能为极其多样的野生动物提供食物和隐蔽场所而常常被称为“非洲的生命树”。近来，它的另外一个名声——“维他命树”，也广为人知。猴面包树果实的维生素C含量是橘子的6倍，钙的含量则是牛奶的2倍，同时还富含其他维生素和抗氧化剂。这种树将成为很有希望的作物，有望实现年均10亿美元的销售额。正是这种“生命之树”，也离不开食蜜蝙蝠的授粉。

从美国西南部到秘鲁南部的沙漠，有100多个仙人掌和龙舌兰植物物种需要蝙蝠帮助授粉。一些巨型的柱状仙人掌类植物，如久负盛名的“巨人柱”和“风琴管”，能为形形色色的鸟类和哺乳动物提供食物和遮蔽的场所。龙舌兰在控制水土流失方面功不可没，也是观赏性植物和各种龙舌兰酒的原料。就因为这个原因，全世界贪杯“玛格丽塔”的酒民，也应该举杯好好称颂一番蝙蝠。

天然杀虫剂

蝙蝠还提供一种称作“生物控制”的重要生态服务功能。自然界的虫害和疾病通常被各种各样的掠食动物和寄生虫所调控。TEEB研究发现，农业虫害给全球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全球范围内，尽管在农作物上投放了30多亿千克的农药以及其他各种控制手段，但虫害和疾病给粮食生产带来的损失依旧超过了四成。迄今为止，自然治虫是对付这些威胁的最有效手段之一。蝙蝠是农业昆虫的主要天敌，因而可以保护庄稼免遭虫害。

在美国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附近，有一个布兰肯洞穴，那里居住着一个庞大的墨西哥无尾蝙蝠种群，规模达2000万之众。这些蝙蝠每晚能消耗200吨昆虫，其中绝大多数是棉铃虫和粘虫蛾之类的农作物害虫。只需一只这样的蝙蝠一个晚上的食量就能阻止5万多枚蛾子卵的产生。当地的棉花种植者大受其益，每年节省农药费用近100万美元。

鼠耳蝠广泛分布在欧洲和北美。一只这样的蝙蝠在短短的一小时时间之内就能捕捉1000多只蚊子大小的昆虫。一个仅有150只成员的小型大棕蝠种群，在一个夏季捕捉的黄瓜甲虫数量可以阻止3300万枚该虫虫卵的产出。这些虫卵孵化之后就成为玉米根虫，这种农业昆虫一年就给美国造成1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在有些地方，蝙蝠很容易被引到人工制作的蝙蝠屋里，以帮助保护花园和有机农场。美国的俄勒冈州和佐治亚州相继报道相关的成果，可能是因为害虫听到了蝙蝠的回声定位信号，于是逃出了蝙蝠能够听到的范围。据佐治亚州的一位山核桃种植者反映，自从他把成千上万只蝙蝠引到他在果园里设立的特大蝙蝠屋后，他的果品就完全实现了有机。因此，下一次当你想到有机的时候，不妨想一想“蝙蝠”。

蝙蝠粪成了一桩大买卖

蝙蝠也是许多洞穴生态系统的初级能源生产者。堆积在它们栖息位置下方的蝙蝠粪，里面有细菌、真菌、节肢动物和小型脊椎动物等各种独特的生命形式，蝙蝠粪为成千上万这样的生物的延续供应能量。这些生物往往是某个洞穴或洞穴系统所特有，但提供了一个潜在的生物多样性宝藏，以帮助人类解决一些社会问题，如新型抗生素和混合燃料的生产，洗涤剂的改良和垃圾的降解，等等。

此外，从蝙蝠粪提炼的肥料为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宝贵的可再生资源。例如，蝙蝠的这项生态服务，使得泰国的一个洞穴已成为当地社区的主要收入来源，同时也是当地一个独特的旅游景点。精心的保护和合理的采收管理，使得蝙蝠粪年销售从原先的1万美元增加到13.5万美元。蝙蝠粪可真是一笔大买卖！

从恐怖地带到旅游胜地

一旦人们学会欣赏蝙蝠，这些不可思议的动物就已经在为热门旅游铺路。当150万只无尾蝙蝠钻进得克萨斯州奥斯汀市中心的议会大道桥底下的缝隙时，卫生官员警告说，它们是狂暴而危险的动物。当地居民曾希望清除这些蝙蝠。然而，通过蝙蝠国际保护组织（Bat 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的教育工作，居民的恐惧被平息。在30多年中，没有一个人受到过这些蝙蝠的伤害。这些蝙蝠每晚大概可以吃掉15吨昆虫，每年夏天可以带来1200万美元的旅游收益。这些都清楚地表明，蝙蝠能够为人类创造环境价值和经济价值。

不幸的是，由于担心自己被伤害，世界各地依然有不少人因误解、害怕而虐杀蝙蝠。很多人听说吸血鬼和疾病与蝙蝠有关，事实上这两者都被耸人听闻的媒体故事夸大了。在拉丁美洲，人类不必要的恐惧导致了封堵、焚烧和毒杀洞穴蝙蝠的灾难性事件。一次这样的过错就导致成千上万，甚至上百万只蝙蝠的死亡。由于人类对蝙蝠保护需求的简单忽略，很多蝙蝠就此消失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即使是拉丁美洲常见的吸血蝙蝠也被证明是有用的。一种新的药物，叫作去氨普酶，就研发自吸血蝙蝠的唾液。这种新药似乎能够大大提高中风患者的治疗效果，对人类健康而言，这将带来巨大的贡献。谁曾想到，“吸血鬼”也可以挽救无数的生命？

（徐文欣、夏建宏 翻译）

一只冈比亚颈囊果蝠（Epomophorus gambianus）采了一枚无花果后起飞离开（该图版权为梅林 D. 塔特尔所有，© Merlin D. Tuttle）

① 长鼻蝠（Leptonycteris yerbabuenae）在采食一枚仙人掌果实（该图版权为梅林D.塔特尔所有，© Merlin D. Tuttle）

② 马里亚纳狐蝠（Pteropus marianus）在为木棉花传粉（该图版权为梅林D.塔特尔所有，© Merlin D. Tuttle）

③ 飞行中的林栖圆耳蝠（Tonatia silvicola），口里叼着纺织娘（该图版权为梅林D.塔特尔所有，© Merlin D. Tut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