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博士研究生招生改革进程中的入学申请制试点

摘要：目前我国的博士生教育质量问题日益突出。为解决面临的实际问题，必须理性地思考与应对。而在博士生教育改革中首先作出反应的应该就是招生环节，随着近年来研究生招生规模不断扩大，博士生招生方式及制度也在不断变革中。申请制的出现，推荐免试消亡，提前攻博和硕博连读的并行等一系列改革措施，都说明了国家和高校都在不断探索有效的选拔方式。

关键词：博士生招生；申请制

中图分类号：G64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0568（2011）17－0145－03

以精英教育角色出现的博士生教育一直是国际上公认的高等教育的最高层次。博士生教育的质量和数量是衡量一个国家高等教育发达程度、文化科学发展水平及其潜力与前景的一个重要标志。[1]在我国不断推进的“科教兴国”战略中，博士生教育持续促进着国家高等教育的发展，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社会角色，不断为国家输送满足社会主义建设事业需要的高层次专门创新型人才。

与西方相比，我国的研究生教育起步晚，在国家财政投入相对不足、培养经验缺乏、师资条件不够的情况下，通过自身的艰苦创业，现在每年招收培养数千至数万名博士生（2010年全国共招收6.2万名）和数十万名硕士生（2010年全国共招收46.5万名），一跃成为世界研究生教育大国。目前，我国的博士生培养已经逐渐从规模发展向质量发展阶段过渡，提高博士生培养质量是当前面临的主要任务。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提出要“以考试招生制度改革为突破口，克服一考定终身的弊端，推进素质教育实施和创新人才培养”。博士研究生招生是高层次人才选拔培养的重要环节，也是保证博士生培养质量的首要环节。科学、高效、简洁的博士研究生招生工作，有利于提高博士生招生及其培养的质量，有利于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选拔人才质量的高低，直接影响到博士生培养质量乃至我国研究生教育的整体质量。为解决当前问题，必须理性思考，并提出应对策略，在博士生教育中首先应改革的就是招生环节。随着近年来我国研究生招生规模不断扩大，博士生招考方式及制度也在不断变革中，国家和许多高校都在不断探索有效的高层次创新人才选拔的理念、体制机制和方式方法，希望建立简洁、高效的招生方式，完善创新人才的选拔机制。

一、博士生招生的改革变迁

我国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招收博士生，经历了起始、平稳发展和飞速发展三个阶段，逐步建立了较为完整的博士生教育培养模式和完善的管理机构。自从进入飞速发展阶段后，博士生培养质量问题日益突出，进行质量评估和培养模式改革的呼声日益强烈，国家和各高校也在博士生招考方式上进行着不断的探索。

《关于做好1981年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招生工作的通知》规定了采取统一考试的方式招考博士生，对博士生的录取原则是全面衡量、确保质量、择优录取、宁缺毋滥。1982年，包括北京大学在内的54所高等学校、15个科研单位，首次招收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420人，其中理学191人、工学131人、医学60人，其余为文、史、哲、教育、农等。[2]

1984年，教育部发出了《关于硕士生提前攻读博士学位问题的通知》，对博士生的招生不再局限于取得硕士学历的硕士生和同等学力者。对于那些政治思想好、硕士学位课程成绩优秀、在科研工作中科研能力强、确有作为博士生培养前途的少数优秀硕士生，可以提前攻读博士学位。并规定可以参加博士生入学考试，也可以单独组织考试小组进行考试。同年，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清华大学等22所院校试办了研究生院，这些院校可在研究生培养方面进行试点改革，为高校进行各种招生试点改革提供了实施基础。

1992年3月，《研究生教育和学位工作“八五”计划和十年规划要点》指出，经国家教委批准，在少数博士生培养单位的某些学科、专业进行硕士、博士连读的试点工作，积极进行研究生培养方式的改革，加快高层次专门人才的培养。此后，硕博连读的博士生招生方式逐渐开始在高等院校中试行。1997年，国家教委在《关于做好1997年研究生录取工作的通知》中明确规定，不得用推荐免试方式招收博士研究生。

2000年9月27日，教育部同意北京大学在数学系、物理系、地球物理系、技术物理系、电子学系、地质学系和信息科学中心试行通过考试招收优秀应届本科毕业生直接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的工作。要求北京大学在试行中及时总结经验，不断完善科学规范的“直博生”选拔办法。[3]

在教育部关于印发《2010年全国招收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工作管理办法》的通知规定，要调整博士生招生方式，加强专业学位博士生招生工作。文件指出，自2010年起，将博士生招生方式调整为三种，即普通招考、硕博连读和直接攻博。所有招生单位均可采用普通招考和硕博连读方式，设立研究生院的高校可采用直接攻博方式。自此，提前攻博不再作为一种博士生选拔方式单独存在，而是作为一种选拔方式并入硕博连读方式中。作为一种实施了20多年的博士生招生方式，提前攻博在博士生招生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每年通过此方式招收了一大批学习成绩优异、动手能力强、具有强烈研究意愿的优异博士研究生。此方式的并轨，原因在于提前攻博和硕博连读在操作方式上比较一致，可以作为同一种招考方式存在，只是具体招生时间不同。

二、申请制的出现

1.国内高校申请制下的博士生招生试点

由于我国在创新型国家建设中对高层次人才的需求剧增，博士生教育的规模也出现了大扩张，引起了培养质量的普遍下降。在对高素质人才的高需求与大扩张引起的质量下降的矛盾中，国家和高校正在积极寻求出路，试图通过借鉴国际经验，进一步完善招收博士生的选拔体系，以提高博士生教育质量。并且，在几十年招收培养中已经积累了的博士生教育经验和国家对博士生培养的重视、支持的前提下，在高等教育改革的大环境中，我国部分高校开始了博士生招收方式的改革，申请制由此而出现。目前试行的申请制更类似于一种“申请——考核制”，即将申请和考核结合起来，要求申请人先提交能够证明其学习能力、知识结构和科研潜质的申请材料，由学科专家根据申请材料进行初审，并进一步面试考核，确定拟录取名单。

2003年，北京大学经过长时间的调研，出台了新的博士生选拔机制，将博士生招生由以考试为基础的选拔机制，向以素质能力为基础的申请和审核相结合的选拔机制过渡。明确提出，博士生招生必须经过初试（笔试）、提交申请资料和复试三个环节，并逐步扩大复试的权重。2007年，为了吸引更多的海外优质生源，北大在招收外国留学研究生时采取了申请审核制，日前正考虑取消研究生入学考试。[4]申请制这种选拔方式，将有希望将具备研究潜力的学生吸收进来。对学生能力考查的最重要的方面，是申请者学术上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以及对研究工作的敏感度和研究潜力。

为进一步深化博士生招生改革，积极探索和构建符合博士生培养规律的体制与机制，不断选拔和培养适应现代科学发展要求的优秀创新人才，2007年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博士生招生中首次试行申请制，报考博士生的考生除了填报名表，还必须提交一份内容丰富的申请书。申请材料和入学考试成绩一起作为将来录取的依据。[5]截至2011年，复旦大学已有包括历史学系、数学科学学院、物理学系、现代物理研究所、化学系、计算机科学学院、材料科学系、高分子科学系、生命科学学院、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环境科学与工程系、上海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药学院、上海市肿瘤研究所、放射医学研究所、上海市计划生育科学研究所、生物医学研究院共18个院系（所）使用申请制招生，选拔全部或部分博士研究生。

目前国内多数高校都开始进行博士研究生招生选拔的改革试点工作。上海交通大学自2008年开始试行“入学申请制”，报考者先参加面试，被导师相中的，再参加学校统一组织的笔试。面试为主，笔试为辅，让导师在招博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浙江大学、厦门大学、中山大学等高校，在博士生招考中，都要求博士生报考时需提交诸如硕士阶段成绩单、已发表论文、已有科研成果和获奖证书等能证明报考人能力的资料。

2.申请制改革的意义

申请制在目前的博士研究生招生改革中开始试行，其目的在于加大对高校优秀生源的吸引力度，逐步建立与国际接轨的博士生招生选拔制度。入学申请制创新了博士生招考理念，将选拔的重点落实在了对申请人创新精神、创新能力、科研素质和综合素质等方面的考查。申请制选拔体现了管理体制“重心下移、权力下放”的基本方向，赋予了基层学术组织在博士生招生选拔中的学术责任，进一步发挥了导师在博士生招生选拔中的作用。在确定招生考试内容、对申请材料进行学术评价，确定录取等环节充分尊重导师的意见，有利于充分发挥招生单位及导师的选择权，以求确保能够选择出一批更适合搞科学研究的学生，为培养工作、为研究生科技创新提供良好的基础条件。申请制改革将进一步完善学科的博士生培养体系，强化专家的学术管理职能，提高导师的带教积极性，尤其是使学生从关注知识点考核转向关注科研能力、反应能力及综合素质的考核。

三、申请制出现的原因

纵观我国博士生教育30多年的发展成就，招生选拔制度在发展中逐步走向成熟和完善，但其间也出现了诸如博士生教育的生源质量、教育质量等突出问题，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因此，教育系统内开始探索新的招生选拔方式，申请制试点改革应运而生。

1.生源质量不高，缺乏吸引优秀生源的机制

我国博士生生源主要是应届毕业硕士生，而部分优秀应届生直接选择就业或者出国深造，又造成了一部分优秀博士生源的流失。这种情况下，部分招生单位把博士生招收数量作为自身发展水平的一个标尺，尽可能地完成国家的招生计划，甚至会超额完成，摈弃了“宁缺毋滥”的原则，直接影响了博士生的生源质量。另外，由于社会上某些单位对博士学历的片面、虚假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学历泡沫，也影响了博士生生源质量。不仅如此，“教育商业化”导致国外优秀大学迅速“抢滩”中国教育市场，利用其教育、资本和科技优势进行生源抢夺，造成我国相当一部分优秀生源的流失。

2.入学考试标准僵化

过分统一的入学资格考试，放松了对考生的科研潜力和可承担科研工作的能力的考查，而把反映考生对基础知识、系统专门知识掌握程度的考试成绩作为录取的主要标准。这种考核录取方式会导致具有优秀发展潜力的考生被淘汰，那些掌握了考试技巧的学生则容易被录取，容易造成人才浪费，不利于尖端人才的培养，不能很好地适应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

3.复试的形式主义

复试主要考察学生的学术水平、报考动机、科研计划和综合素质，等等。教育部规定博士生复试需由包括指导教师在内的、不少于三人的副教授职称的专家组成专家小组进行，原则上不少于30分钟。但是，最后的录取与否基本上只是报考导师一人说了算，造成面试过程中的责任不明，很大程度上使复试流于形式，并不能真正达到考察、考试专业素养和综合素质的目的。

4.招生过程中缺乏监督机制

“不受监督的权利必然导致腐败”，我国博士生招生监督机制的缺失也是博士招生体制中的一个很大缺陷。目前，政府只对博士生培养做政策上的宏观指导，总体控制，对于具体单位操作则缺乏监督，缺乏对各培养单位的具体指导。博士生招生监督机制的缺失，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招生单位以及招生管理工作者缺乏统一的制度性规范，各自为政，监督无据；博士生指导教师责、权、利不明，奖惩机制不完善，更没有形成导师组集体把关、集体讨论、集体负责的良性制度安排；对考生缺乏学术品格和诚信考试的规范，部分考生仅仅为了职称、职务、学历的提升，通过某些不正当手段获取攻读博士学位的机会，与博士生培养目标相背离，造成社会上“博士不博”、“官员博士”等现象的产生，严重影响博士生整体培养质量的提升。[6]

伴随着我国博士生教育在跃进过程中的质量危机，建设创新型国家对高级人才需求中的矛盾，博士生招生过程中出现了上述问题。鉴于我国博士生招生选拔改革在政府主导下的渐进性特征，部分博士生培养单位开始积极探索招生改革的新思路，在社会条件较宽松的大环境下，博士生招生“申请制”应运而生，我国开始了探索博士生招生改革、借鉴西方发达国家招生形式的博士生招生新动向。且经近几年的实践，普遍认为博士生招生的“申请制”这一招考方式是未来发展中值得推广的一种好途径。

参考文献：

[1]陈学飞等.西方怎样培养博士——法、英、德、美的模式与经验[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

[2]徐希元.当代中国博士生教育研究[M].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06.

[3]张国栋.我国贯通式博士生培养模式的研究[D].上海:上海交通大学,2008.

[4]北大目前正考虑取消研究生入学考试[EB/OL].新浪新闻,2008-01-24.

[5]复旦医学博士招生将首次试行申请制[EB/OL].中国上海,2006-12-20.

[6]赵硕.关于博士招生体制的反思与完善[J].辽宁经济,20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