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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族舞蹈艺术审美研究

发布时间:2022-11-01 12:30:32 浏览数:

羌族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最为古老的民族之一,以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茂县、汶川、理县、松潘、黑水,以及绵阳市北川、平武为主要聚居地,现有人口30余万。羌族是我国至今唯一保持几千年前古老族称的民族,他们是古代羌人一部的直接后裔,经过数千年的繁衍生息,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族属,传承并发展着自己的文化。悠久的历史造就了深远厚重的羌族文化,同时也造就了其独有的民族艺术,羌族舞蹈艺术就是其中的一朵奇葩。羌族人民“能说话就能唱歌,能走路就能跳舞”,羌族民间舞蹈多样的形式和独特的韵律,是羌族人民性格和情感的展现,凝聚着羌族人民千百年来的审美实践智慧,它保留着丰富的古文化内涵,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它对舞蹈起源与发展的研究,对中国圈舞文化的研究,以及对民族文化,尤其是藏缅语族的民族文化的研究,都具有特殊的意义。

一、羌族舞蹈的主要形式及分类

羌族崇尚“万物有灵”,至今生活中仍保留有自然崇拜、祖先崇拜活动、以及巫术活动的遗存;羌族人民能歌善舞,凡是节日、迎送贵宾、消灾祈福、祭祀鬼神、婚丧礼仪等都要有歌舞活动,可以说舞蹈联系着生活的各个方面,成为羌族精神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羌族常年生活在川西北高原高半山区及河谷地带,羌族人民为适应这样的山地环境所形成的行动往来的体态和所进行的生产劳作方式,逐渐形成了羌族民间舞蹈独有的风格特点。舞蹈时,往往手臂动作较少;腿部动作较多,小腿尤为灵活敏捷;肩、胯部动作丰富,出脚顶胯的同时,肩部带动上半身作轴向的环动,形成“S”形体态。羌族传统的舞蹈形式主要有:“萨朗”、“哟粗布”、“布兹拉”、“巴绒”、“克西格拉”和“哈日”六种。

“萨朗”和“哟粗布”是流传于羌族地区不同区域的自娱性舞蹈。“萨朗”,羌语北部方言“歌舞”之意,流传于岷江上游上段和黑水河谷。舞蹈时,一字排列呈圈,连臂踏歌围火而舞,具有欢快跳跃的特点,它的风格是由腿部轻快而跳跃、小腿尤其灵活敏捷,直身的胯部转动和不同方位顶胯、甩胯形成特有的“S”形姿态。其中“小腿画圈”的动作,“前后悠腿”、“对衣角”等动作都是很有特色的。“哟粗布”,羌语南部方言“办酒席时跳舞”之意,又称“席步蹉”、“索达席”,流传于杂谷脑河河谷和岷江上游中断,通常连臂围火呈弧形而舞,舞蹈时,含胸屈膝,小臂随步伐自然摆动,突出胯部转动、上身倾斜转动和两肩交替往后绕圆的韵律,其风格特点是舞步重而有力,给人以沉而稳的感觉。如“蹲梭步”、“顺摆步”、“拧倾侧推”等动作,就非常具有代表性。

“布兹拉”即“羊皮鼓舞”,属羌族巫师“释比”跳的祭祀性舞蹈,又称“莫恩纳莎”或“尔波毕毕喜”。现如今羊皮鼓舞已由释比的巫术活动逐渐发展为群众自娱性舞蹈,有单人的、双人的、多人群体的表现形式。其舞蹈沉稳、敏捷、粗犷、虔诚,动作时胯部稳而沉地轴向转动同时上身拧倾,这种韵律伴随屈膝颤动,借此带动手中羊皮鼓做各种舞动,如“蹲步跳推击鼓”、“商羊腿跳击鼓”、“蹉步跳击鼓”、“蛾蛾鼓”等都极具特色,非常精彩。

“巴绒”即羌族北部方言的羌语“古老”之意,属羌族在“瓦尔俄足”(羌族妇女节)民间节日场合跳的礼仪性舞蹈,主要流传于茂县曲谷乡的西湖寨、河曲寨等地。动作时双手小指头勾住两旁人的腰带,上身始终保持平稳,只是随腿部的颤动,伴以双脚急促踏地,胯部快速的作轴向往复转动,显得古朴、端庄又不失新奇别致。

“克西格拉”和“哈日”即“盔甲舞”或“跳盔甲”,都属于成年男子参加的军事性舞蹈,前者是为纪念战死者、民族英雄和有威望的老人举行的丧葬仪式舞蹈,后者作为战前召集性的舞蹈,具有召唤性、示威性的特点,以达到壮大声势、鼓舞士气的目的。

二、羌族舞蹈的审美特征

歌舞合一的和谐美

“羌族民间艺术中,歌舞是一个结合的整体,有歌才有舞,有舞就有歌。” [1]羌族的传统民间舞蹈,除“布兹拉”有单面羊皮鼓和响盘做道具,并为舞蹈伴奏外,其他舞种都没有乐器伴奏,舞蹈或以呼喊、踏地声为节奏,或和以古羌语吟唱的古老民间歌曲踏歌曼舞,形式古拙,风格质朴。古歌或欢快热烈、或沉稳凝重、或粗犷奔放,节奏自由,山歌风味浓郁,交替反复,感情质朴;歌词的内容多表示欢迎、祈福、丰收、祭祀和怀念等内容。“萨朗”的歌曲曲调欢快流畅,节奏跳跃明朗,节奏速度均有强弱快慢的对比,与舞蹈动作交相辉映,如《莫斯罗多》、《真真真哟嘞》等;“哟粗布”的歌曲沉稳古朴,速度缓慢,节奏平稳均匀,与一起一落、一上一下、平平稳稳的舞蹈动作相互呼应、紧密结合,如《查查查威勒》、《莫连舍舍》等;“巴绒”的曲风古朴,悠扬抒情,简单质朴的唱词,伴以舞蹈动作急促的踏步转胯,对比非常鲜明,产生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和谐效果,如《嗬伊莎》、《嗬罗三啧》等。这些歌曲的形象往往就是舞蹈形象的内在动律,歌曲为舞蹈提供了完整的音律支撑,舞蹈使歌曲的表达更为形象化,视觉和听觉的艺术形象达到高度统一的和谐美。

围火连袂的古朴美

羌族人民围火而舞的习俗由来已久,羌族民间故事《燃比娃取火》中说,远古的时候,羌族青年燃比娃(天神格蒙西与羌族姑娘阿勿巴吉之子)冒着生命危险,历经千辛万苦从他阿爸那里取回火种(两块白石),并按照阿爸的旨意,用白石相撞发出火星,点燃干草和树枝,燃起了羌家第一堆篝火。人们围着这象征温暖、幸福的火堆,欢乐地唱啊、跳啊……[2]从此每逢丰收节庆、婚丧嫁娶、消灾祈福、祭祀鬼神,羌族人民都要点起“万年火”,围着熊熊烈火,跳起不同形式的传统舞蹈。“萨朗”一般是男队在前,女队在后,相互拉手,形成圆圈,围着篝火逆时针方向行进,欢歌劲舞。在圆圈的行进中,在火光的照耀下歌舞不断反复,速度由慢渐快,情绪逐渐热烈。“哟粗布”多在室内进行,参加人数不限,男女两队拉手连袂呈弧形面向火塘站立,舞蹈时也多沿逆时针方向起舞,时而一唱一和,时而左右移动,时而拉手连臂,时而甩手搭肩,往往通宵达旦,尽兴方散。“天地可以交合,阴阳可以协调,心心可以相应”[3],这种祖辈们流传下来的最原始古朴的面对着面,手牵着手,围着火堆共向一个圆心,伴随着整齐统一的节奏踏歌起舞的形式,是千百年来羌人在与不断变化的生存环境相适应、相融合的过程中体现出的坚毅、团结、乐观的精神表达。其质朴的生存愿望直接影响了羌人的审美心理,从而塑造了羌族舞蹈围火连袂的古朴美。

神秘虔诚的虚幻美

羌族地区每当举行各种祭祀或习俗活动,无不以舞蹈贯穿始终,无论祭神还愿、祈福消灾、除病祛魔,还是老人丧葬、送魂归天、驱鬼辟邪。“释比”头戴金丝猴皮帽,肩扛神棍,手执响盘(铜制盘铃)率众舞者,击鼓而舞,跳起传统的“布兹拉”,他们打着皮鼓不断变换队形,来回跳跃、左右穿梭,鼓声震天,气势雄壮;“哟粗布”中除了模拟生产劳作以外,也明显含有祭祀活动中的动作和虔诚的心理气质,有老羌人说:“我们的哟粗布就是怀着赤诚的心,向天神祈祷的意思”;就是“萨朗”和 “巴绒”也是源于对“萨朗姐”(歌舞女神)的纪念。无论是祭神还是娱神,都是源于羌族人民将生活的美好愿望寄予“神”的精神诉求,当这一诉求直接作用于这些舞蹈表现形式时,所带来的是无比神秘、无比虔诚的虚幻美,所产生的视听感受是直击心灵、令人震撼的。

顺边、“S”形动态美

羌族常年生活的高原环境和常年进行的生产劳作方式形成了羌族舞蹈与之相适应的一顺边(同手同脚),出脚顶胯的动律。当羌族人民身负重物行走往来于崎岖陡峭的山路时,当羌族人民手持筛子、笸箩生产劳作于田间地头、房顶晒场时,同手同脚,出脚送胯成了最省力、最放松、最安全、最有效的基本动态,这一来源于生活智慧的动态顺应了羌族人民的审美心理,逐渐升华为羌族舞蹈特有的“一顺边”、“S”形的艺术美。

三、羌族舞蹈的文化内涵

羌族民间舞蹈是羌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羌族舞蹈艺术来源于羌族人民的生活,所反映的是羌族文化的内涵。从广袤的草原到岷江河谷,从胡服骑射到农耕机织,羌族文化在适应不同环境的同时,吸纳融合其他民族文化,从而形成其杂糅多样,又独具个性的特点。

原始古文化

羌族传统舞蹈艺术脱胎于原始文化,羌族的迁徙使得羌族舞蹈在适应不同自然生存环境和融合其它民族文化的过程中呈现出多样化的表象特征,且不断发展、不断变化。1973年秋在青海大通县孙家寨马家窑文化类型墓葬中出土的舞蹈纹彩陶盆和1995年青海宗日马家窑遗址出土的舞蹈纹彩陶盆,其内壁上所绘的“舞人图”,形象质朴,惟妙惟肖,舞人并肩携手,似着裙装,踏歌而舞。[4] 马家窑文化属黄河上游、新石器中期文化;孙家寨属古河湟地区,这些地区正是古羌人开发繁衍过的地方。以此可推测,“舞人图”即是古代羌人先民的舞蹈形象。这些鲜活的形象也正和今日的羌族连袂成圈的舞蹈舞姿、服饰相吻合。

高原农牧文化

古羌人是农牧文化的开拓者。古羌人虽以牧羊为主要生产方式,但很早就形成了原始农耕。范晔在《后汉书》中说,羌人“以产牧为业”;历史学者们认为:“牧就是牧羊,产就是粗耕。他们以牧羊为主要生产,而以粗耕为辅,男子牧羊,女子粗耕,形成一种原始的男女分工。”[5] 畜牧文化和农耕文化相互交错,与之相适应的人们所采用的生产劳作方式,形成了羌族特有的行为体态,创造了富有神秘色彩的高原农牧文化,也为羌族舞蹈的产生和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释比文化

“释比”是四川岷江上游羌族地区南部方言对民间经师的称谓。他是羌族社会里主持各类祭祀习俗活动,德高望重的、能歌善舞的、知天文晓地理的核心人物。羌族谚语说道“官有多大,释比就有多大”,“释比”颇受羌族人民的尊重,他所传扬的精神与文化信息也在羌族社会中产生巨大影响。释比文化是把握羌族原始宗教文化的一根贯穿的线索,对于揭示羌族历史、哲学、政治、经济、民俗、艺术,尤其是舞蹈艺术的奥秘都具有重要的意义。每逢祭祀活动,“释比”都会用不同音调的经文、配合法器和舞步作为神与人的联系媒介,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游走于现实与精神之间,满足着羌人的精神诉求。

无字文化

羌族有自己的语言而没有文字。但这并不意味着羌族没有文化,相反,自古以来,脱离了对文字这种符号性的物质载体的依赖的羌族文化,依靠“释比”和族群以世世代代口传心授、言传身教的方式发扬并且光大。其中羌族舞蹈便成为一种符号体系,一定程度上替代着文字,传达着情感,记录着史实,成为羌族文化的一种集合,一种象征。

四、结语

丰富灿烂的羌族舞蹈艺术蕴含着深远厚重的羌族文化,她洋溢着羌族发自灵魂深处的共同热情,体现着羌族人民与其生存环境之间的高度协调,是羌族人民全方位生活的综合表述。在提倡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追寻民族民间舞蹈何处去的今天,进行羌族舞蹈艺术的审美研究对于传承及保护羌族舞蹈具有现实意义。为此,我们将不懈努力、不断探索,让羌族舞蹈艺术更具生命力,永远屹立于世界民族艺术之林。

注释:

[1]陈兴龙:《羌族萨朗文化研究》,四川民族出版社2010年版。

[2]孟燕、归秀文、林忠亮:《羌族民间故事选》,上海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

[3]陈兴龙:《羌族萨朗文化研究》,四川民族出版社2010年版。

[4]刘恩伯:《彩陶中的原始舞蹈形象》,《舞蹈》1996年第3期。

[5]冉光荣:《羌族史·序》,四川民族出版社1985年版。

马 琳:阿坝师范高等专科学校音乐舞蹈系讲师

责任编辑:李 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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